中图网文创礼盒,买2个减5元
欢迎光临中图网 请 | 注册

新人族

作者:晴川
出版社: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:2017-08-01
开本: 32开 页数: 280
本类榜单:青春文学销量榜
中 图 价:¥20.6(4.9折) 定价  ¥42.0 登录后可看到会员价
加入购物车 收藏
运费6元,满69元免运费
?快递不能达地区使用邮政小包,运费14元起
云南、广西、海南、新疆、青海、西藏六省,部分地区快递不可达
温馨提示:5折以下图书主要为出版社尾货,大部分为全新(有塑封/无塑封),个别图书品相8-9成新、切口
有划线标记、光盘等附件不全详细品相说明>>
本类五星书更多>

新人族 版权信息

新人族 本书特色

1、纸上版《西部世界》,当有一天,人类因为改变命运而失去统治地位
2、两届中国科幻银河奖提名作家晴川全新科幻悬疑力作,特别收录银河奖入围作品《新人》《蝶》。
3、脑洞大开,6个故事,6种未来世界的可能,每一种可能都是对人性的考验与反思。或探讨未来社会的环境问题、外太空生存规则、族群问题,或探讨某种社会结构及组织逻辑之下的社会,反思生命本身,反思人性深处,探讨人性与生命。
4、它比《水形物语》更让人悲伤——这里有人类为了适应海底生活而创造的人鱼结合“新人”。
5、它和《北京折叠》异曲同工——在与外界隔绝不受环境污染的特殊“天堂”,生活在里面的人却是外界的繁殖工具

新人族 内容简介

两届中国科幻银河奖提名作家晴川全新科幻悬疑力作,特别收录银河奖入围作品《新人》《蝶》。    
未来社会,科技突飞猛进,但生态危机也日益加剧,科技在带来便利的同时,也让日常生活变得枯燥机械。人类面临少有的生存困境——当极具破坏性的外星物种入侵,抑或海平面上升淹没整个大陆时,拥有高等智慧却也有着自私自利一面的人类将何去何从?    
作者脑洞大开地描述着对未来世界的奇异构想——当城市整个沉入黑暗的海底,人不得不试验与鱼结合以继续生存;外太空生活着一种奇异彩蝶,它们的后代繁衍却需要借助人类的身体,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厮杀,在这个超现实社会,人类的优选命运又把握在谁的手中……

新人族 目录

新人



空中水母


蚂蚁的愿望


艳遇外星女王


新世界

展开全部

新人族 节选

新人
那时我还在上学,早上没赶上校车,我在报廊里找着有意思的新闻,水灾、地震、离奇的高温,地球好像正在发脾气的孩子。
不过对我来说,这一切不过是热闹罢了,我无能为力,所以也就与我无关。
第二班专门接送我们这些迟到学生的校车到了,我上了车,车上今天只有我一人。这真神奇,以前总会有四五个同伴,难道这些人约齐了改邪归正了?
从车外望去,急匆匆的气垫车似乎特别忙,我有种不好的感觉。
其实这几天一直有点儿异常,班上虽然总是有些申请在家上课的学生,但这几天似乎特别多,就算正在上课的学生也总是三三两两地在讨论什么。这真是怪事,我虽然有点儿不太和群,但从没这样孤立过,连少有的几个死党似乎也在背着我说什么。
要不是没有家长,我也申请在家学习了,不想看这些鬼祟的脸。
父母双亡,我是孤儿,以前这种人会饿死,或被关在专门的像监狱似的地方,现在不用了,有机器人照顾我,一点儿缺憾没有。虽然有的人说我们这种人有点儿冷漠,但对我来说,有机器人照顾,我一点儿缺憾都没有,别人的感受与我无关。
推开教室的门,坐到自己的座位上,屏幕自动弹开,上面现出红字:“你迟到了。”
我用手按了一下第二行的绿色的“我很抱歉”四个字,画面变成了正在讲课的老师。他们说这些课程是实时转播的,不过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,打瞌睡也不会有老师过来敲你的头,只有屏幕出现警告声:“嘟嘟嘟,嘟嘟嘟,嘟嘟嘟。”
打个哈欠吧,只有打哈欠的自由。
那老师忽然沉默了一分钟,我不开玩笑,他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。然后,他转身推开窗:“你们知道吗?阳光是有味道的,打开窗,你就能闻到阳光的味道,阳光的味道是金色的。”他又沉默了。
我想他疯了!
阳光的味道是金色的!我从没听过味道可以用颜色来形容。一直听说直播授课的教师心理压力过大,心理疾病发病率高,现在真的知道了,这可怜的家伙,明天就不会在这儿了。他转过身面对我们,面对镜头,一脸的悲怆。我只能这样形容,那不是悲伤,那比悲伤更有广度,但没有悲伤的程度深,我想,那应该叫悲怆,一种泛泛的、淡淡的、很伟大的、感怀全人类而不是感怀身世的那种痛:“有的时候,只有得到才能让我们知道我们不需要什么,只有失去才能让我们知道幸福是什么。”
我开始翻课表,这节不会是诗歌创作吧?在我哗的一声笑出来时,我的老师,眼睛红润,关上了摄影机。
我呆呆的。
出事了?!
屏幕上红光闪烁:“请注意,这关系你的生命。这个城市即将沉入海底,所有市民将有秩序地离开,现在请将你的信用卡插入刷卡器,电脑会自动给予通行标识,并打印出发时间。你可以转告亲友,但由此发生的意外或骚乱,致使你不能准时离港,本机将不再重新标识时间,政府将不对你的生命负责。”
我呆呆地听着打印机“咔嗒咔嗒”的声音,终于明白,大家在议论什么,他们不同我说,只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还不知道的人,因为我没有亲友,我是一个孤儿。
我推开隔音门,在玻璃里都可以看见我有一张苍白的脸。对面的门也打开了,兰西用那种先知道一秒钟的同情眼光看着我:“你终于也知道了。”
我在门槛上坐下,双手抱头,想了许久才明白:“我们去的地方,不再有阳光?”
兰西说:“是海底城。没有阳光,空气是过滤的,不会有任何味道了,即使用第九交响曲来形容阳光的味道也不会有人反对了,因为,人们会忘记阳光的味道。”
我说:“我不在乎有什么不同,要是可以忘,就不重要。”
兰西说:“是的,可以忘记的就不是*重要的。”声音那样细弱,过了一会儿,我才知道,她哭了。用那教师的话形容,我的嘴巴里有一股眼泪的味道,我对 那一天的整个回忆都有一股眼泪的味道,一种陈旧的、有尘土味的眼泪的味道。我干巴巴地说:“不值
得哭。”
兰西的无声哭泣,让我有半生的时间都停在那一天的坏情绪里。地球本来就是个水球,看世界地图就知道了,大陆不过像苍蝇屎大,大片大片的水,什么时候高兴就可以淹过去,于是我们建了海底城,建成了就是要用的。现在这一天来了,我们早知道要来的,它来了,有什么好哭的?
船,大船在海面航行,过些时候到达目的地后,大船会变成潜水艇。我躺在甲板上晒太阳,阳光与空气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是*重要的东西,重要得不能失去,重要得一刻都不能失去,因为它们从未失去过,我们不知道它们的珍贵。我不喜欢白天,爱夜,爱那夜色苍茫。现在好了,夜色将永远无穷无尽地苍茫下去。不过有什么不好呢?
我的冷淡,他们说是凉薄,但是有什么不好呢?哭天抢地地表演悲怆才好吗?大群的人来送将走的亲友,在港湾里。港湾外的人还如常工作着,不知道他们不该知道的事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*后走的那些人,没有亲人、没有工作、没成人、不事生产,为什么我会同*先走的一批一起走?因为我是孩子吗?不,我不相信。
兰西给我冰激凌:“想不到会同你一起走,爸妈说,你在到达新家前,跟我们在一起。”
我问:“为什么?”
兰西道:“几天前从网上看见的,征集志愿社区服务者,妈妈报了名,想不到,会是你。”
我说:“谢谢你们。”为什么不准我带我的机器人走?我不喜欢有恩人,这个时代,谁愿意平白多出个恩公来?什么事是机器人不可以代劳的?
冰激凌化在身上,我把那白色的东西扔到海里。海豚追逐着将之吞下,我看海、看天、看天地间不知名的飞鸟与鱼。
兰西问:“在想什么?”
我说:“我们像不像迁徙?从大海来,回到大海去。有什么好悲伤的?”
兰西问:“你难道不会想念阳光与海滩?”
我说:“那不过是一种习惯,很快就会有新的习惯。”
兰西气愤地站起来:“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,有点冷血!”
我说:“36℃啊。”
兰西气愤地走开几步。我也有36℃的血,只不过没在父母身边不会撒娇而已。
力场包住无形的空气,排开水,开始下潜,海水由透明变蓝、深蓝、更深的蓝、墨黑。
像一声呜咽,光线消失,我们的陆上生活结束了。像一声呜咽,一声轻轻的呜咽,兰西在我身边哭了起来。哭泣,多么可爱,一个人,在悲伤时可以流泪,流泪是一种求助,我们小时候,痛了,会流出泪来,求助。如果感到无助,就会忘记流泪的方法,变得不会流泪,也是少了一样本事,也是一种悲哀呢。当黑暗来, 转身离我们而去,是谁抛弃了谁?我轻轻抱住兰西,兰西的身体十分细小,好像不足一握似的,她是个小女孩儿。
抱兰西回她的客舱,刚到门口,就听到低低的谈话:“兰西好像是喜欢那孩子。”
“你同兰西谈谈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那是个好孩子,要不是他,我们还不能这么快离开呢。”
“但兰西同他是不可能的,政府对那孩子另有安排。”
我站在门口,站了有一会儿,兰西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我,她好像很诧异我为什么站了那么久。
我把兰西放下,默默离开。我不是有意听到的,我并不想知道,如果有命运这回事,我相信一个人还是不要知道命运的好。同命运斗是很累的。不信你去对着冰冷的墙喊上一千次:“还我爸爸妈妈!”或者: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!!!”墙壁没有回答,命运也是一样,它在那儿,已是事实,它不出声、不回答,但它已经在那儿,不会改变。有时我也需要一点儿眼泪,我现在就想哭泣,但是,我忘了如何才能流泪。
海底城并不值得哭,那儿的生活还不错,温度宜人,准时下雨,一切都舒适得让人忘了以前是怎么生活的。这生活不是很好吗?
兰西父母所说的政府并没有来打扰我,我像以前一样,在社会保险账号上领取生活费,由公共服务的机器人来照顾我,不同之处只是以前我自己有一个机器人,现在要与人合用,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便。兰西越来越觉得与我话不投机,她同一群怀旧的同学组了一个文学社叫“阳光社”,我有空宁可去学学游泳潜水,在水世界,不熟悉水,是不行的。
我送兰西去学校,在海底,不能浪费能源,更不能污染空气,所以没有汽车,只有电动车。兰西的父母不放心,我每天送兰西去学校,兰西尖刻地评价人造太阳:“一觉醒来分不清是早上七点钟还是晚上七点钟。”我无所谓地耸肩,即使在地面,对着真正的太阳,我一下子也分不出是早上还是晚上,不过我一觉醒来, 晚七点时候为多,要是早七点多半是我还没睡。
然后,我从广告栏看到招潜水员的广告。兰西问:“潜水员?干什么的?”我回答:“整天潜水玩还有钱花的人。”兰西说:“那不是很合你的要求吗,为什么不去试试?”
我轻轻敲了一下广告栏,一份打印件从下面出来。我会去试试。去面试的人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多,那是间很气派的办公室,并没有豪华的装饰,一张桌子,两把沙发,而且不是令人舒服的那种沙发,那是一种并不舒服的直背椅,但是办公室非常大,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,看见这样奢侈的空间,令人不能不产生敬意。面试的男人长着一张刀刻一般的脸,一双眼睛刺人地锐利。他说:“我们只招收*好的潜水员,因为我们会给予*好的报酬。”我有点不安,我的潜水技术还没有那么好。
他像是看穿我一样,他说:“但是,我们并不要求你现在就有*好的技术,我们只要你现在有*大的潜力,在将来,接受我们的训练后,可以成为*好的潜水员!”
我接受了一连串的测试,肺活量、脑电波、心电血压。我合格,出门时,看见穿西装的职员正在劝解:“抱歉,我们只招收二十岁以下的。”
这份工作薪水非常优厚,即使大学毕业也要奋斗十年才能得到的薪水,我不愿再等。这就出来工作吧,毕竟那是很大一笔钱,再不用去领救济金了。
从兰西家的隔壁搬到公司的宿舍去,兰西同她的父母一起送出来,兰西的爸爸说:“凡事当心。”我点头说:“知道。”其实并不知道要当心什么。要是真的关心我,得给我更多提示,我还是个孩子,没有逻辑推理的能力,而且也不愿费心多想。谁去想那些事!
我们这个队有点儿奇怪,我明明听那人说只招收二十岁以下的,队里的同事却全部二十以上,若干骨干三十出头儿,十几岁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。事情一定是有点儿怪,但我并不想抗争,那太累了,我只希望在命运或其他什么人操纵我走向哪条路时不要太明显,别太让我难堪,我只是懒,并不是不懂做人的尊严。
这些个同事也有不好相处的,像宋平就专喜欢对我吹毛求疵,他是领队,不仅对我吼叫,连带手把手教我的同事张哥也被牵连。有一次矫正打水姿势时,我一时紧张,将脚蹼几乎甩出去,张笑出来,我也笑了,
宋平指着我:“你上来!”我爬上池边,还没站起来,一只脚刚要落地,那家伙竟抬起腿来,一脚将我踢落回水里。我痛得缩成一团,在水里缓缓地向下沉去。那一刻我好像觉得更愿意留在水里。
水里多好,我觉得自己像只自由的鸟,在飞,在孤独地飞,离开这个世界,离开所有人,在天空自由地孤独地飞,人太多了,我多渴望孤独。如果能够,我会选择深海海底,在漆黑的海底,我会埋伏在沙子里,等待落入我口中的食物,如果没有,我就静静地等。我存在,但我沉默着,生命存在,但生命可以选择沉默。
我在水面下,听见说话,我不是有意听,但是我能听见,奇怪的是我本应该听不见,但我能隔着几米深的水听见对话。张说:“你对我的训练方法有意见可以对我说!”
宋平问:“这是我说话的方式!”
张道:“这不是那孩子是谁的问题,而是你的态度有问题。”
宋平问:“你指我没有礼貌?你会不会对一条鱼问好?”
我觉得头昏,我的胃抽成一团,不住地痛,一条鱼!还是有人看见了:有一次我下水,张哥在岸上轻声自言自语:“小心点儿,别太逞能,别让人家发现你像一只鱼多过像人。”
我在水下觉得冷,一会儿就上岸了,我不太高兴,说了声头痛就回去休息了。
我在浴室里,把浴缸放满水,然后看看表,将头埋进去,过了一会儿,我觉得有点儿不好受,抬起头,看了看表:“十分钟。”对一个没经过多少训练的人来说,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。而且这对我毫无困难,我知道潜水*长时间的纪录,我实在是应该小心了。
我洗了澡。在水里泡着真的很舒服。我为什么选择潜水?只是为了高薪吗?不一定,也许是我喜欢在水里待着,也喜欢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的感觉,在深海潜水,你会觉得自己来到宇宙,没有光没有同类,只有怪异的生物。
我睡着了,醒来时只觉得天花板在摇晃,那种怪异的感觉令我惊骇,我想要坐起来,手一划,碰到光滑的壁,我待了一会儿,呼出一口气,发现比平时要费力,吸气时,咽下了一口水。我猛地坐起来,水发出哗的一声,我的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,我喘气时一股水顺着鼻子流出来,然后觉得喘不过气来,我不得不趴在浴缸边上让肺里的水全流出来。
我睡着了,在浴缸里,沉在水底睡着了。也许我只是不小心滑了下去!我看了看表,三个小时,我在水底三个小时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我可以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呼吸。我闭上眼睛,十分恐惧,而且伤心,我不是一个正常人!我很想哭,但是哭不出来,因为鱼没有眼泪。
恐惧像一条热流,在我身体里乱窜,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?有没有人偷看?我不是一个人,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?我吓得要哭出来,要不是鱼不配有眼泪,我已经在哭了。
我一直怕的事,今天知道答案了。是的,有人看见,有人知道我像一条鱼。
我缓缓地,不管那些从池边跳下来救我的人,我是一条鱼,在水里不用人来救。我从池子的另一边上岸,爬上来,我才觉得我在陆地上特别笨拙。我慢慢地走回到我的房间,宋平还冲我叫:“滚回来!”
我回头,冲他伸出中指。
他号叫着,被人拉住。
我是个实验品,但我想,我是比较稀少的实验品,我大约比宋平更珍贵。
第二天我绝食了。
第三天,张来看我,他拿东西来给我吃,他说:“宋平并不恨你,他那样对你,不是针对你,他不是有意伤害你,他有他的问题,原谅他,好吗?你知道你有能力真正地伤害他,你还一定要做吗?”
我问:“我像一条鱼吗?”
张说:“你更像宋平年轻时,优秀,不用费力已经是*好。”
我说:“宋平也被人蔑视为一条鱼吗?”
张看着我,低声地:“你要是知道了什么,不要说出来,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了,你要是不知道,也没有人会告诉你什么。明白吗?”
我想象我的泪水已经流下来,泪水四溅,但是我没有眼泪,我只是点点头:“明白。”
张走了,我把食物吃下去。
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身上长出鱼鳞,我该怎么办?那天夜里,我梦见自己身上长出鳞片,我看着镜子,镜子里飘忽不定地,一会儿出现一条鲨鱼,一会儿又出现一个章鱼,在鱼头上,我看见自己的脸,恐怖的、惨白的脸。然后,我回头看见宋平和张,他们拿着剖鱼的刀子,我说:“不要吃我,我不是鱼,我还有一部分是人!”但是我发出的已经不是人的声音,他们走过来,我的绝望压过恐惧,我说:“好,吃掉我吧,希望你们不会为吃掉一个人而良心不安。”张和宋平的刀子掉下来,我用触手卷起刀,我说:“即使你们不杀我,我也疲倦了。”
我自杀了,然后,我就醒了。
我微笑,还有人会在梦里说:“我疲倦了吗?”在梦里也觉得累,是心累了吧?同人打交道始终不是我的长项。
宋平对那天的事,一声不出。我也不想提,我不原谅他,即使他道歉,我也不原谅他,所以,我才不希望他道歉,我不会说原谅他!但他也没有再找过我麻烦,这个人令我在潜水队的日子不好过,但他只不过是个苍蝇,并不能真正地伤害我,我不怕他。我怕我自己的身份。我是谁?
张说:“多数人像蚂蚁,不知道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,就算有什么不同,也不过是一只蚂蚁同另一只蚂蚁的不同,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。”
一只蚂蚁躲在一群蚂蚁里不好吗?不安全吗?被淹没的感觉不好吗?
张说:“渺小的感觉并不好受,同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感觉一样不好受,也许更不好受。”张安慰我,我无言。
大海是我的故乡。
张同我在一个潜水口换衣服,张说:“还是有些值得开心的事的。“
我按下进水按钮,是的,比如整个人浸在水里,比如向大海深处一直游过去。
我向大海深处游去,不回头地,张在后面一直说:“慢一点儿,等等我!”
我不回头地游下去,张终于发出警报,我能听到,别问我是怎么听到的,我甚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,不是我们常听到的那种声音,是另外一种声音,但也是声音,我不知道是怎么听到的,我想那也许是一条鱼的本领。
张真的发警报了,我的话机也响了:“你必须马上回游,你的氧气很快就要用完。”是宋平的声音。
我关了通话机。摘下面罩,脱掉潜水服,是的,我是一条鱼,我不用任何设备就可
以在深海自由自在地游!身上没有金属物品,我想,就算他们出动捕鲸船也找不到我吧?我在海里同一条鱼有什么分别?
很快我就听到声音:“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!不要以为我们找不到你,我们就在你后面,放弃抵抗,向我们靠拢,可以少吃点儿苦头。”
什么令他们找到我?
我收平四肢,吸一口水,缓缓向海底沉下去,也许,自由落体可以躲过他们的追踪。
宋平说:“*后一次警告!”
我没有理他。
发动机声,我看见潜艇,他们出动潜艇来找我!!
我向海藻丛游去,让他们被海藻纠缠至死吧!宋平道:“不要再向前!我们会发射鱼雷。”我才不信!
一支鱼枪向我射来,来不及转身,来不及躲开,我一边想象着被鱼枪射中的痛苦一边,眼看着那带钩的铁箭射向我并穿透我的大腿,疼痛令我昏迷。
我像一条鱼般被拉到潜艇上。我的血流在地上,只有二十三度,我可以在低温下存活。
张冲我吼叫:“你想去哪儿?去喂鱼吗?!”
开枪的是张,我还以为他知道我的苦衷,他会同情我呢。他用鱼枪射我。
我问:“要我一辈子做实验动物吗?”
张道:“以后人人都要像你这样,适应海底生活,你要跑到哪里去?去海里?那才是你的家?你能同那些鱼交流吗?你要同那些海星贝壳做同类吗?你不过比我们早些拥有适应海底生活的基因,在你之后出生的人都会同你一样,你并不孤单,也没什么了不起的!连同你的烦恼都没什么了不起的,不过是无病呻吟!”
我被抬上担架,我问*后一个问题:“如果是那样,人,还是人吗?


新人族 作者简介

晴川,知名科幻悬疑作家。凭借《新人》《蝶》,两次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提名。出版作品有《大漠鹰飞》《韦帅望的江湖》《浣纱灵异事件簿》等。《韦帅望的江湖》曾在2009年“网络文学十年盘点”中名列第三。

商品评论(0条)
暂无评论……
书友推荐
本类畅销
编辑推荐
返回顶部
中图网
在线客服